23-8-14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已不在是那个人
原创碧树西风西风的罗盘2023-08-1407:21浙江
标题出自一本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的主题曲，没听过吧?
没听过就对了，89年播出的，很多读者可能还没出生。
一般我不起这种名字的，起这么隐晦的名字，那只能是非常非常非常敏感的话题。
据小道消息，经济类的话题很可能以后不让聊了，如果属实，那或者这就是咱们这类话题的末班车。
趁还在窗口期内，且聊且珍惜。
我个人猜测，假如传闻是真的，那么窗口关闭前的一段时间，只怕是最松懈的时候。
俗称让你们把想说而一直未有机会说的话，尽情说个够，俗称那啥之前也得允许咱们吃顿好的。
正好，现在到了一个转折点，你可以理解成暴风雨前的宁静，也可以理解成宁静前的暴风雨。
那啥，那啥，那啥，以及那啥，我们很多读者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已经要熬发霉了，不停的问，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有的人，就像暴风雨前的昆虫，不停地低空盘旋，生怕错过了一个小目标。
好吧，我们赌一把，希望本文能存在得长久，也希望要看的读者点进去后，先截图保存。毕竟全文一万七千字，有点长，别没看完就没了。
老读者都知道，自从数年前因提前两个小时，在开盘前聊国内金融市场走向，去思过崖上面壁一星期后，我连那俩字都不提了。
不过即便我不提，懂得都懂，倒省了几个字。
有读者很焦虑，焦虑的一匹，因为上周连外资都在大笔净卖出。
这是做那俩字市场的读者此前很罕见的。
从哪儿谈起呢?仍然是国际市场。
我始终强调一点，无论你关注什么，是国内的金融市场，是国内的楼市，是自己的就业情况，哪怕是孩子的教育，一切的一切，最后的核心线头，都在国际市场。
原因我不解释了，我以前都解释过，我们直接来看国际市场。做一个短暂的前情纪要回顾。
前情回顾一：
2022年的时候，我给读者分享过，美国可能于2023或者2024步入一次中等规模的经济衰退。
这不是我说的，是类似高盛这种相关机构的预测。
而预测在资金盘面上也有所反应，他们有批量大客户重金下了注，这一点，高盛去年晚些时间披露过前年年底相关大客户的持仓仓位。
前情回顾二：
今年年初，在绝大多数媒体都预测美联储会快速放水的时候，我分享给读者的观点是美联储会维持利息高位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很长，远比你想象的要长。
为此我还专门写过钱的价格，写过长短端倒挂，写过到底谁向谁靠拢，是不一定的。
前情回顾三：
我专门对比过，我认为高盛去年说的美国即将迎来的这次经济衰退的规模，形式，都类似于2000年那次互联网泡沫危机。
而且我分析过美国的经济数据，美国的股市与楼市的顶部迹象图。
这三次前情，咱们都在付费文章里前后花费超过十万字展开过。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大的环境发生改变了么?纳指气势如虹，就业数据好得一塌糊涂，美国经济是不是已经软着陆了?
曾经下注的那些高盛的大客户们，是不是已经认栽出局，或者空翻多了?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话题，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围绕这件事。
好戏，或者说这场大戏，刚刚拉开收官的帷幕。
我们从哪儿切入真相，而不是别人试图让我们以为的真相呢?
就从非农就业数据下手。
美国的非农就业数据很好，这个我们知道，但是有一个细节可能很多人忽视了。
每个月初非农数据出来前，都有一个专家预测值，你可以认为这是市场反应的基准。
也就是说，市场已经把预测值消化到价格上了。如果公布后，实际值好于预测值，会怎样?会构成利好，因为决定价格的是想象，是预期，而不是当期折现。
反过来，如果实际值差于预测值，就会构成利空。
这里面还要注意反转带来的加成效应。
就是说如果预测值好于前期值，大家消化的预期方向是变好了，结果实际值出来低于预测，方向都转了，那么就构成重大利空。
同样，如果预测值低于前期值，大家消化的预期方向是变差了，结果实际值出来高于预测，甚至高于前期，方向都转了，那么就构成重大利好。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游戏。
你去统计下过去一年多来美国的非农夜，会发现一个惊奇的事情。
除了最近的两期，之前的每一次，你注意是每一次，都是专家预测值低，而公布的实际数值高。以至于构成了连续十几期的利好。
很诡异对吧?
专家猜错一点都不稀奇，专家回回猜错一点都不稀奇。
一个专家去赌场里押大小，他押大，庄家开小，他押小，庄家开大，回回错，连续错了十几次，不稀奇。
小概率事件发生了。
但是我问你，专家团回回押小，一次都不押大，而庄家回回开大，一次都不开小，你不觉得很神奇么?
这样的事情，此前的历史上绝无仅有。
我前面分析过，怎么才能操控市场预期构成重大利好?
答案只有一个，先抑后扬。
总经理想要不发年终奖，又不想打击士气，怎么办?
在年关到来之际，先告诉同事们，今年业绩不好，公司要大规模裁员，就在人心惶惶担心自己是被裁的那个时，总经理忽然站出来一脸憔悴的跟大家讲。
经过他的努力争取，公司决定不抛弃也不放弃，与大家共渡难关，今年一个也不裁，一起不领年终奖。同事们听了热泪盈眶，纷纷鼓掌，士气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有很多人表示，过年不回家了，要留下来免费加班。
这么有人情味的公司，这么好的老板，不能倒，一定不能倒。
我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无端端猜测美联储数据造假，而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一定造假了。
因为不只有连续十几期实际公布值好于专家预测值的统一步伐，更重要的是，非农就业数据是有修正值的。
只是修正值要晚于实际值的公布，那时候市场情绪早已消化殆尽，它对于价格不再有干扰。
专家预测低，实际公布高，构成利好后，再向下修正，下个月继续，美联储几乎把非农做成了一个预期管理工具。
高，实在是高。
我并不是说操纵市场有什么不对，你操纵市场就是违法的，美联储操纵市场，那是人家的老本行。
我揭开这一点，只是告诉你，作为投资人，你要对真实的数据心里有数。
酒桌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算盘，也许有人是真的被灌醉了，但是你不能真醉，真醉了还怎么挣钱呢?
如果我们只看当期数据，而不分析内在的联系，你的确会发现美国失业率创几十年未有之新低，而CPI也在加息的控制下，表现出向下的迹象。
这无一不显露出软着陆的迹象。
问题是，你翻开2000年附近的数据，会发现一个惊奇的现实。
那就是历史在重复。
也就是说，如果你穿越回去，回到23年前，当时的人，看到的情况和今天的你，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当时的人通过当时的数据，在互联网危机到来之前，得出的结论也是软着陆。
但事实是什么?事实是相对指标从来不会变。
你注意我的措辞，相对指标。我曾经给读者们分析过标普500席勒市盈率，2000年的时候，是百年历史最高点，40多倍，而去年，是百年历史次高点，也是40多倍。
你不用去研究席勒市盈率相比于常规市盈率究竟做了哪些修正；你也不需要理解标普500的选择构成范围。
那些有价值，但只是专业价值，我今天要告诉你的，高于专业价值。
我要说的，是人性，是一般规律。
我问大家一个常识，你能活多久?你觉得你成功的那天，一般来说是多少岁?
一般来说，一个气运加身的位面之子，成功的时候，都要40岁了，这已经是富一代里面很年轻的存在。
你在40岁的时候步入人生收入的顶点，已经很快了，如果再快，不是鲜肉明星就是富二代。
一个40岁的人，还能活多久?还能保持这种巅峰收入多久?
我给你40年够久了吧?
作为一个成功人士，在你40岁达到收入巅峰的那一天，有人跟你说，一次性按照你当下的收入，付你40年，付到你80岁，一次性给清，换你的事业。
你卖不卖?回答我，你卖不卖?
不卖的脑子一定有问题，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能在自己最当红，最巅峰的时刻，把自己到80岁之间的残值，一把清，而且是以当下最巅峰的这一年的收入清算，谁会不卖呢?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历史大顶在40多倍?
说到底，我们是肉体凡躯。经济学也许有经济学的规律，可人性是不变的。
只要这还是人的游戏，只要还是人才构成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只要全面AI时代还不曾到来，只要人的寿命无法大规模实质性突破，那么大顶，就在这附近。
你注意，千万注意，这是标普500的席勒市盈率，不是某一家的。
就像我们说人类平均寿命80多岁好埋黄土了，不意味着某个人不可能活过120岁。
你不能拿赌大盘的模型去赌某一家公司，你不能因为上海人均寿命过不了90就去赌某个老人活不到90，那你输光一点都不冤。
言归正传，就这一个数据，美国就不可能已经软着陆了。标普500席勒市盈率没跌到位，事情就不会结束。更重要的是，头上还悬着达摩克里斯之剑。
美联储利息维持在高位这件事，有没有结束，你想想看，有，还是没有?
当然没有。
不仅没有，你仔细观察会发现美国的M2年化增速是负增长的，你能相信这是美国么?
这还是我们从小印象中借钱买房，提前享受生活的美国老太太么?
但这就是事实，事实和你在自媒体上看到的大相径庭。
所以，既然钱的价格这么高，既然融资成本这么高，你告诉我标普500的席勒市盈率不跌到位，一直保持在高位，有可能么?
有人会说降息，问题是，短期内做不到。
美国当下的通胀，已经不再是供应链紊乱的结果，而是普通劳工收入增长的反馈。
普通劳工的收入为什么会十几年未见的增长?因为美国直接发钱了，直接发到每个人兜里。
疫情期间是为了对抗失业，但是钱这东西，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这么多钱给到普通人兜里，美国不缺消费，美国不缺市场流动性。
也就是说你再加息，再收紧，绝大多数美国人现在是既有钱，也有消费欲望，而且加薪了。
我问你，这种局面下，怎么给大家减薪?怎么减?美国人会答应么?美国普通人会答应么?
人这个东西，你不给他发鸡蛋，权且罢了，如果你给他发了鸡蛋，每天发三个，你减到两个试试看?小样，不弄你。
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何况美国，那可是人人持枪的。
不可能强行降低美国的人力成本，那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去从根源上解决这一轮通胀。
那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保持利息在高位。
你现在回头去想想看，为什么年初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你，美联储要降息要放水，就我一个人那么嘴硬，非要跟你说，美联储会维持利息在高位?
我是通过经济数据么?不，我是通过人性。
升米恩，斗米仇是无解的，鸡蛋一旦给了就不能减少，无论懂王还是睡王，都一样。
没有人能同时得罪所有人，没有，除非不想干了。
所以这是一个明牌的游戏，有识之士都清楚，这把牌，根本没有第二种走向。
你现在回头想想，为什么巴菲特几个月前跑去日本收购现金奶牛去了?
就是佟国维的那句台词，老臣老眼是老眼，可是并不昏花呀。
那种90岁的，在舞台上已经活了半个多世纪的投资人，2000年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仿佛昨天。
甚至四十年前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自己的中年。
我知道很多年轻人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比老头们懂太多。
其实这不是普遍现象，这只是国内城市化进程展现给你看的局部伪现象。
我小时候，8，90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是农民，包括城里人，你去问上一代，都有农村的亲戚。
也就是说，我们40年前还是个农耕社会。农耕社会下没有大面积构成商品经济，商品经济是最近30多年的事情。
所以，你说的老人，实际上是指老农民。他们一生的经验，集中在种地领域，集中在与村里人打交道的人情世故领域。
你作为第一代接触商品经济的人，自然觉得自己懂得很多。
但你想象一下，如果你的上一代，上两代，上三代，乃至上五代就已经完成了城市化呢?就已经生活在商品经济游戏中呢?
你真的还会有这种我懂得比我爹多的感受么?
如果你的上几代已经生活在商品经济中，那么在你太爷爷眼里，曾经在田间地头踩水车的，后来去工厂里踩缝纫机的，与之后在写字楼格子间里敲键盘的，是同一种人，是同一个生态位。
猫叫了个咪，就不是猫了么?
因为一百年前的他，已经明白了商品经济中的生态系统是怎么运行的，也已经明白了不同生态位的处境。所以此老汉非彼老汉，巴菲特和老农民是两回事。
金融这个游戏是一门古老的艺术，你哪怕让诸葛亮活过来，不需要一两年他就可以上手操盘了。技术的进步并没有导致什么理论创新。
上世纪香港的红马甲在电话报价的年代里，利用报价者的时间差，就已经开始剥头皮操作了。
那个也叫高频交易。计算机的引入，为了传播速度拉专用光纤，包括各种预埋伏的算法，那些都只是手段，不是理论。
从两条腿跑，到驾驶马车，到驾驶汽车，工具在变，人没有变过。
所以你抓住了人性，就像令狐冲找到冲虚道长的破绽。
打仗打仗，打的从来不是对手手里的那把枪，而是持枪的人。把人打掉，你已经赢了。
你看到了纳指持续的暴涨，你也看到了所有数据都指向美国似乎要软着陆。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什么问题?换仓位。
暴涨，跟盈利，从来都是两件事。
我手里有个石头，我说很好，左手卖给右手，100，右手卖给左手，1000，左手再卖回给右手,10000,它有没有暴涨?有。
有没有盈利?没有。
因为始终在我手里，筹码只要还在我手里，就不叫盈利。
什么时候盈利?
只有它到你手里的时候，我才能盈利，我才能完成最后一步，盈利。
所以你看到的那些数据，全都是表象，就像我们开头分析的，回回专家预测低于市场公布值，回回吊起市场胃口，所有数据都指向软着陆，这是表象。
本质只有一个，筹码现在在谁手里?
筹码在庄手里，就会涨，只有筹码到了散户手里，才会跌。
事实很荒谬，可这就是真相。
因为筹码在庄手里的时候，可以操控预期，可以修正数据，价格是预期决定的，不是事实。预期会吊着价格，一直吊着，吊到什么时候?吊到庄家完成换仓为止。
换句话说，你现在就在2000年的前夜，这个前夜好漫长，我也知道好漫长，可不要迷茫。
不要因为对方腾笼换鸟几番操作，几番忽悠，你就全然忘了事情的本质。
我前面问你，人到底能活多久，你用人的寿命去看标普500席勒市盈率怎么看都会明白。
你用朝三暮四，早上给猴三个桃子下午给四个的故事，怎么看都会明白。
巴菲特不用懂计算机，我这个高科技出身的也不是因为懂计算机才跟你讲这些。
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讲任何高科技，我们讲的是最基础的人性。
人性不会变，那这个结果就不会变。安静一点，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无论这个夜有多漫长。
这是我们今天文章的第一部分，我讲这部分，我从国际形势切入，就是让你知道，你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基准方向是什么。
一千个人有一千条路，一千个人有一千副牌，可是任何人，进入任何游戏的第一件事，都是弄清楚，现在你处于什么时期。
你玩三国志游戏，第一步是选年代，189还是207，不同年代局面是不同的，人才是不同的，战略也就是不同的。
你不可能选择了孟获的时代，三分天下都许多年了，却非要采用黄巾之乱的策略，那你是活不下去的。
我并不是因为仅仅出生的比多数读者早，就能赢，那是原因之一，可不是唯一原因。
跟我同龄的那些人，100个里面99个都会遇到中年危机，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注定是要中年下岗去开滴滴的。
即便有些人因为运气获得了财富，也会凭实力输掉，因为他们最开始，就不清楚自己怎么赢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想要活成个老不死，那么你就是得带着近乎于穿越般的视角，你得提前知道在玩什么，像诸葛亮那样事前知道，而不是像曹操那样事后知道，或者像蒋干一样事后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创业是2012年，前一年，2011年就开始筹备团队，产品，市场。2012年的夏天，我和新公司的常务副总，两个人忙于面试，每天就是在咖啡厅见张三见李四。
有一天晚上被放了鸽子，当天没有新的人要来面谈，只有我俩一边吃饭一边聊一个话题，我们赚的究竟是什么钱。
我和他的看法还不太一样，他比我大五六岁，此前一直在甲方。
他认为我们赚的是超额利润，俗称别人不能我能。
人家提供不了的方案我能提供，人家拿不下的市场我能拿下，这就叫超额利润。
平均利润就是说你是卖苦力的，超额利润就是说你一定是有什么别人没有的牌。
这么想很正常，他一直在企业这个环境里做事。那时候他已经超过35了，妥妥的中年职业经理人。
我08年介入的金融市场，想问题的出发点，和他这种纯粹企业出身的人不太一样。
你用我的话讲，我们赚的是什么钱?我们赚的是别人的负债。
这个逻辑咱们以前聊过，张三赚到的钱就是李四花出去的钱，李四的消费就是张三的收入，这就是最基本的经济学原理。
我们赚的钱一定是别人花的钱。
如果别人赚多少花多少，我们赚得什么钱?我们赚的是苦力钱。
因为人家赚多少花多少，之所以我们能赚到别人没赚到，只可能是我们比别人贱。
肯定是这样呀，我一定是比人家卖得低，或者比人家服务好，我只有降低自己的利润，才可能脱颖而出嘛。
还有一种可能，是什么?
很简单，别人赚得少，却花得多。
你想想，同样是当服务员，在工厂门口当服务员，和在赌场门口当服务员，一样么?
不一样。
工厂门口都是厂弟厂妹，他们抠得很，领了工资说不定还要寄回家，哪有钱肯给小费呢?
赌场不一样，赌场的赌客很多是负债下注的，输赢分分钟几百万，他完全有可能赢了很高兴，大撒筹码。所以，当大多数人增加负债的时候，花未来的钱的时候，或者说扩张资产负债表的时候，就是赚容易的钱的时候。
我认为我们创业的那个时间点是对的，这是最关键的因素，而不是像常务副总说的那样，仅仅是因为我们有竞争力。
当然已经晚了，12年已经晚了，08年更好。
因为08年开始，我们整体上就处于资产负债表扩张的过程，只是对于我个人来说，不可能。
06年我还在做实习生，08年我刚刚知道啥是金融。
机会，跟属于你的机会，是两码事。
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在12年成为高管，已经是跑步入场了。
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你选择出来混，是很明智的选择。
你要说服富老头投你，你也得有足够说服富老头的理由，比如资产负债表扩张期，这是富老头肉眼可视的。
那么出来混，肯定是要还的。只不过谁还，怎么个还法，就是两码事了。
一个战场上，你觉得有机会，拉支队伍去参与，不见得每个人到最后都是获利的。
这一点很正常，你不要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当时我还年轻，2012年聊天的那个晚上包括此后的一年多，我还年轻，心态上年轻。
我曾经试图像取经一样，俗称来时师徒四人，返时师徒四人。
后来发现做不到的，这一点是我们后来招来的CEO，一个比我们所有人都大20岁的老销售，点破的。
每个人的命运只能每个人自己负责，因为这是战场，不是游乐场。
游乐场里导游可以对每个客人负责，但是战场如同盗墓笔记里下墓，事实上是各安天命的。
很多时候，连你自己的命运都是随波逐流的，在那种状态下，你根本不可能说要保住谁。
所以你会发现那是个连锁反应的过程，我是指资产负债表扩张的过程中。
你比如我们融到钱，首先会想着给兄弟们加薪，直接翻倍，或者更多。毕竟作为执行团队你没有办法确保真的能够上市，大概率是上不了的，大概率最后是要解散是要破产的。
那么总得让跟着自己加班的兄弟们当下就能拿到好处，这个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先加薪了再说。
薪水加上去之后，兄弟们第一反应是什么?
当然是买房。
他原来只敢买一套的，也许就敢买三套了，因为他按照新的薪水来衡量自己整个职业生涯的收入了。
资本市场活跃的时候，像我们这样大撒钱普加薪的公司是很多的，这些人拼命买，其他行业的，或者没有加薪的人，看着房子这么抢手，也会买。
什么扩张了?资产负债表扩张了。所有人的资产负债表进一步扩张了。
当我们这个小兄弟买了3套发现涨价了之后，他就可能追加，继续买，在高位买。
这时候他已经不去考虑自己的收入了，因为即便是他此前买的三套房子的涨幅已经让他产生了很强的财富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越发觉得薪水只是个零花钱。
我们当初创业时的那家公司，后来并没有上市，而是把钱烧光后解散了。
但是分崩离析四散出逃的弟兄们此后的日子里，绝大部分人都保持了家庭资产负债表扩张的节奏。
就是举债，举债，举债。因为大家已经习惯了，习惯了薪水总会更高，习惯了买到什么一定涨。
你去看资产负债表，从08年往后的十年间，都是扩张的。
那么这两年我们知道，进入资产负债表修复的一个过程。
这期间，早期入场的人，大都是赚的，除非怎么样?除非你后来仍然大幅度高杠杆追高。
我有极个别前同事是这样的，就是说他已经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收入了，他可能此前积累了估值几千万的财富，后来一把追加几千万的债务，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年收入只有百万左右，而且里面很大一部分是风投市场火热的结果。
随着职业生涯的断崖式结束，年收入从百万直接清零，然后背负几千万的债务，此前几千万的估值也在缩水，实际上这些人已经资不抵债了。这就叫出来混，自己混的自己还。
但也有很多并不是自己混的就一定要自己还，而是自己混的，大家一起帮着还。
就是我前面讲的，2012年的那个晚上，我们讨论的话题。
当你意识到资产负债表扩张的过程就是赚钱最容易的过程，因为别人花的钱就是你赚的钱，别人花未来的钱，你更容易赚钱。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如果你自己的资产负债表扩张的节奏和大环境不同频呢?
就是说在早期，你扩张的很快，你杠杆加的很高，随着大家的杠杆抬升，你的杠杆在下降。
因为你觉得大家未来的杠杆空间减少了，于是你也就提前减少了自己的杠杆。
那么很可能当大家的杠杆达到一个很高的位置，需要修复资产负债表的时候，你其实已经修复好了，你已经处于一个没负债的状态了。
这就是我们前面说的，混是你混了，结果让人家替你还了。
起初你冲在前面，后来有意识地越跑越慢，这就是我们那天晚上聊的。当然，我们聊的全程都是企业。
今天打的比方全程都是房产，因为对于多数读者，他听不懂企业的术语，打个房产的比方浅显通俗，很多人有代入感。
原理是相通的。
有件事我认同，我们那个常务副总也认同，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结果相似。
无论他，还是我，都不认为下墓是旅游，一起进一起出。
很可能进去的时候是一群人，出来只有一部分。你是不是那部分，或者说你到底是挣钱的那部分，还是还钱的那部分，需要你自己来把握。
当然，这跟出生年龄也有关系。
2012年的时候我30岁出头，我们很多读者可能大学还没毕业呢。
我们很多读者可能一毕业就直接赶上资产负债表修复的过程，那，对吧……
就像有个码农圈子里的笑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应届生刚拿到offer，打听了下前辈同事们未来的高薪，接着就掏空父母全部积蓄，学着老员工那样加了一个很高的杠杆，开始憧憬升职加薪。结果3个月后毕业了，去报到的时候公司通知说因为业务调整，你这个岗位不需要了。然后这小伙儿一天高薪没拿着，反倒背了一个天价的负债。
赶忙叫了辆滴滴杀奔人力招聘市场，没成想司机正好是自己三个月前憧憬成为的那个老员工，俩人相顾无言，唯有代码千行……
这是个段子么?不，这个段子落到任何人头上，都很残酷。
那这个段子仅仅是因为当事人生晚了么?不，再给你重活一次的机会，你仍然要掉坑里。
我给大家讲一个短笑话。
从前有个人，他看人家打牌，人家45678正好压住了34567赢了，于是他觉得他懂了，赶忙上场。
上场后，对方没出34567，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也没等到，结果输掉了。
别人说你傻呀，人家3张3带2张7，你用3张4带2张6压他呀。
他说，哦，我懂了，于是又下一局。
下一局对方又出34567，他明明有45678却不压，他在等什么?他在等对方出3张3带2张7………
你听了故事很好笑，天底下还有这么傻的刻舟求剑的人?
事实上，大多数人，就这点水平。
张三丰之所以敢当众教张无忌，就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旁边站着的那些武林宿老，也是只懂照抄剑招，看不懂剑意的。
人生没有办法照抄，你始终领悟不了剑意，那也就只能洗洗睡了。
我那个年代的人，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容易，你觉得容易是因为你是事后看他们，而他们在当年，是活在局中的。
我以前讲过一个高考填报志愿的故事。是说上世纪99年的时候，一个女生放弃了北大金融专业，非要去报化工。
那个时候高校录取学生，都在公园里，露天摆摊，什么清北交浙复一字排开，老师坐在棚子里给学生及家长答疑。
所以考生和家长之间，彼此也可以沟通。我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之后，很多读者都对那个女生抱有好感，觉得她就是传说中的那种为了理想，如何如何。
这就是我说的，时代的局限，阅历的局限，导致判断的偏差。
你现在回过头去看巴菲特那种人，真的是老而不死成精的。
就是说你只看过一副牌，夏虫不可以语冰，你根本不知道一年还有四个季节，因为你根本没有经历过第四个，你甚至不会知道还有来年。
你站在今天的视角去看，那个女生当然是为了理想，拒绝高薪，是个让你钦佩的人。
但我们穿越回到1999年，完全不是当下这种牌局。
回到当时，她告诉我妈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她不看好金融。
我们有些没有经历过那年月的，你看过大江大河，看过小雷家书记雷东宝，你也会有感觉。
什么感觉?
东宝书记并不想贷款，他是为了获得上级的扶植，不得不贷款，而他去贷款，也是为了帮上级完成银行的任务。
这才是那个年代的真实情况。
那时候人们并不知道国内的金融要做什么，甚至还在担心，随着转年加入WTO，国外银行会不会对国内造成冲击。
在那个年代下，她不看好金融非常正常。
也正是因为不看好金融的人多了，那个年代北大的金融专业才会沦落到跟化工去抢人。
你放在今天，这就是个笑话。
明白这意思么?那个女生，她不选金融，不是什么理想，而是她不想高分低报。
回到1999年，化工很有前途的，企业一片大好，不是小好，是大好，乡镇企业遍地开花，传统行业如同雨后春笋。
你告诉我你要学金融?以后求着人家借钱?
人家为啥不借外资银行的钱，为啥要借你的呢?在当时，在24年前，你回答我试试?
所以她给出的答案很正常，她不看好金融，她觉得金融虚头八脑，没有化工有前途。至于化工后来变成了几个天坑之一，那是后话，当时的她，并不知晓。
你现在想一想，这个24年前的小姑娘，跟我前面讲的那个段子，一个应届生，因为看到老员工加杠杆，就掏空六个钱包跟了一把，结果自己被晃点，一天高薪没挣着，反而背了一身债，有什么区别?
其实没有的。
由此可见，单单生得早本身并没有用，如果你不懂你所处的历史周期的话。
我讲过自己填报志愿的经过，这里面很多人，包括业内有成就的人，包括名校的教授，包括招生的老师，都在发挥作用，都给出过短，中，长期的参考意见。
其中给出最远期建议的，是我奶奶的姑父。
他在计算机行业的母行业，电气行业里，是泰山北斗的存在。他却没有建议我去报他所在的专业，而是建议我报当时新兴的计算机学院。
他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做了一辈子学术的老学究，给出的理由是金融学的三个字：加杠杆。
在他看来，软件比硬件容易加杠杆，俗称软件开发成本就一份，卖100份保本，卖1000份后面的全是利润。
如果我要打工，做硬件比做软件更安稳，利用价值更久一些，可我小小年纪就特别向往做生意，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去一个容易加杠杆的地方。
因为等我念完书，进入社会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一个加杠杆周期。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一点错都没有。
整个社会的加杠杆周期是2008年，虽然他活不到，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作为一个比巴菲特，比芒格还老的人，他懂历史周期律，因为他曾经见过，所以才能去预见。
解放前他就已经登上历史舞台了，解放前，他已经是名校名教授了。
他见过商品经济，他并不是像我们一样在90年代才刚接触商品经济，他早就明白了。
他知道第一阶段就是雷东宝那样雨后春笋，第二阶段必然是加杠杆。
这一点很重要，我年轻的时候，生活在第一阶段，我在大学里念书的时候，社会上的成功人士是做服装的，是做鞋子袜子做配件做商标的。
那个年代的维度是做贸易，无非怎么做的问题，是做国内贸易，是做代工，还是做进出口贸易。年纪大的一定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年轻的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根本不清楚那时期的生意经和今天完全两样。
所以我说，我出道的时候，所有流行的牌面的打法，都是45678，去压34567。
但你真这么做，你就无法出头了。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人家出的是3张3带2张7，根本不是34567。
换句话说，你要知道的是接下来是什么周期，而不是过去的是什么周期。
这就是我前面那个故事，那个2012年的晚上，我和常务副总对话的核心。
我们赚得什么钱?
我们在别人刚开始加杠杆的时候，以超越别人的规模，大幅度加杠杆，而随着别人杠杆加上去，我们开始撤杠杆。
我们用的是还剩多少的法则，而不是跟随法则。
你的杠杆率是20%，我加多少?我加80%。因为100减20，你未来的空间还有80，所以我加80。
等到你的杠杆率攀升到60%，我加多少?我只剩40%了。因为100减60，你未来的空间只剩40，所以我只剩40。
所以我说，出来混，不一定都是自己还。
因为我是在倒计时周期，而你，是正计时。人家加20，你加20，人家加60，你加60，都赚钱，赚谁的钱?想通了么?
还记得第一个话题么?
想通标普500席勒位于高位，华尔街却在唱软着陆，想通为什么了么?
你等等看，就会知道华尔街赚谁的钱。
你看着是不同的年代，2000年和现在；
你看着是不同的人，段子里那个只有负债没享受到高薪的应届生，那个24年前的女生。
其实是同一个时代，同一个人。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你有没有觉得背上起鸡皮疙瘩?
就像看到命运因果的蛛丝网深处，浮现着一张张笑脸。
你曾经看不清楚，以为那是高斯白噪声，其实蛛网深处，尘埃尽头，是觥筹交错的声音。
把话题从历史的尘埃中拉回来，美国即便重现2000年，我们也不是2000年。
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人已不再是那个人。
居民部门的杠杆率这个数据是公开的，人人都可以看到，全世界的这个数据都是公开的，哪个国家的这个数据你都能看到。
换句话说，如果2008年是加杠杆周期之始，那么2018年，已经是尾声了。
你去看下居民部门的负债，对比下全球居民部门的负债，就应该清楚。
那么在下一个周期里，你总是嚷嚷为什么45678不能打，有什么意义呢?
你好好想想我这句话。
该打45678的时候，上一代像你这样的，他们在嚷嚷为什么不能打3张4带2张6，在该打3张4带2张6的时候，你却嚷嚷着为什么不能打45678。
你和他有啥区别?
所谓先知先觉的人，他们永远是在周期切换之前就调整好了仓位，调整好了策略，就等着你来了。
所谓后知后觉，永远是在嚷嚷世界为什么不能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去出牌。
可以，但是要等下下一个周期，下下一把牌，也许是10年后，也许是20年后，你要不要等呢?
只怕到那时候，你又无法适应了，因为你已经被漫长的岁月改变了。这就是夏虫不可以语冰，同样，冰虫也不可以语夏。
因为它无法跳出环境对它的影响，它没有能力站在苍穹的上空来看待周期，它只能活在习惯中，一旦习惯了夏，就只会喊夏夏，一旦习惯了冰，就只会喊冰冰。
可叹啊。
忽然发现掌握人性没有那么容易了对吧?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就在人性当中。
人是没有办法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的，所以你在人性当中你就无法掌握人性。
只有你不当人了，你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
我讲过的所有东西都是成体系的，知道为什么?
很多读者问这个问题，今天解释下。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并不是看过什么书，学过什么东西，不是的。
我是躬身入局，我讲过的每句话，都是我做过的，我做到的。
我没有给你讲什么道理，我讲的，是解剖学，人体解剖。
庖丁解的是牛，我解剖的，是我自己，肠子肚子心肝肾，一个个切出来，让你看奇经八脉到底怎么运行。
你不可能把你变成我，就像你不可能要求牌局按照你所需，你想出几就出几。
但是你应该发现规律了吧?
规律就是我打牌几十年如一日，算计套者算计，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层层叠叠，步步为营。
我可能赢，可能输，可我从来也没有乱打过一张牌。
我永远都是把当下的背景面分析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的游戏处在哪个时代，知道自己有什么，自己要什么，自己愿意放弃什么。
然后并不是大杀四方，而是等，我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等了。
不是空等，是过滤。只有你看懂了所有背景面，你才能看清楚从你眼前过去的一千个机会里面，到底哪十个，是你有可能把握的。
然后你才能进一步筛选，比较，成本与预期收益，俗称盈亏比。然后才能决定哪些可以尝试。
不是所有的尝试都会赢，确切地说，十次有九次都注定失败。
你现在明白问题在哪了?
同样做黄牛，你发现你的同事是销冠，而你不是。你以为他只是运气，殊不知，在选定客户阶段，他已经查了1万个人的资料，选中1千个打电话过去问，被拒绝了900次，面谈了100次，最后选中了10个进行定点突破，还失败了9次。
你不清楚他这个过程，你以为他是随便选的，你也随便选了一个客户拜访之后吃了闭门羹，又随便选了一个又吃闭门羹，90次之后，你已经精神崩溃了。
你这种打法，能赢才叫见鬼了。
所以我常说，很多人以为的努力并不是努力，那只是用无效努力，用战术上的疲惫，来掩盖自己战略上的懒惰。
你只是懒，精神深处的懒，不承认而已。
就像其实你我都知道，心里门清，卷不出985，实际上没啥区别，一个非985的学生和一个技校学生，在就业市场上的处境并无实质区别。
说白了就是一个以为自己穿着长衫，一个以为自己穿着汗衫，实际上都得下工地。
但绝大多数人依然会把绝大部分的精力，包括财力用在盈亏比已经不值得的路径上。
你知道为什么吗?
答案很简单，这就叫路径依赖。
你不要笑前文中那个一天高薪没拿到，却背了一身债的应届生，你不要笑那个几十年前放弃金融学了化工的女生，你不要笑人家。
如今4，50岁，5，60岁的年纪大一些的读者都清楚，自己一路走来，身边的人，包括自己，做过多少路径依赖的事情。
人家出国自己跟着出国，人家上岸自己跟着上岸，人家下海自己跟着下海。
出国，上岸，下海本身都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只存在于时机，只存在于盈亏比，那个时机对不对，那个盈亏比对不对。就像同一个纳指，有人赚有人赔。
有人把这归纳为眼界问题，可以这么归纳，但没有多大意义。
因为眼界并不是说睁开眼睛一次，就能有格局。
眼界是一种潜移默化，不是某一次的开天眼。
一个年轻人要有眼界，那除非他是跟着东邪西毒南帝北丐长大的，比如黄蓉那样。
因为她从小听到，然后发生，接着听到，接着发生，次数多了之后，她就不可能是夏虫。
她被一群站在云端看庭前花开花落的完全掌握了，甚至利用周期律的人带大的，她才可能有你所谓的那种眼界。
偶尔看到一次没用的，看过你就忘记了，你又会回到自己原先的信息茧房里头。
就像我那天开玩笑说的话，你身边的人2007年买股，你很难不跟的，你身边的人2012年买商铺，你很难不跟的，你身边的人2018年跑去三线城市买了一个单元，你很难不跟的。
不是你不懂历史周期律，而是你懂了，你身边的人也会把你拉回去。
你现在回过头去看那个24年前报考化工的女生，能体会她的处境了么?
她如果报金融，周围的人都会嘲笑她，好家伙，你咋想的，学这么个虚头八脑的玩意儿。
2003年的时候，我在火车上遇到过一个阿里的销售，一个二本的应届生，他起初有些自豪的跟我讲，公司给了他3万股。
然后看到周围人鄙视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越发不自信了。
因为那个年月，电商=骗子，那么低的工资，给什么3万股，这就是忽悠你娃呢。
火车上所有人都是这么看他的。
即便到2006年，就业市场上仍然有句侮辱人的话，俗称你找不到工作，就只能去做电子商务了。
2014年之后人们看待互联网，和2006年之前，完全是两回事。
可是恰恰只有2006年之前，才真的有机会。我在1999年，听完奶奶的姑父的一席话，让我妈找了几个我要报考的那所学校的计算机系的毕业生，想知道他们在哪儿高就。
结果我妈托关系翻遍了一座城，才找来三四个。
作为名校生，他们没有找工作，他们几个人找了个废弃的民房，正在合伙试图创业，开打印店。
我去拜访的时候，看见那个连车库都不如的地方，略微有些失望，心想，难道这就是我的未来?
但是看到师兄们眼睛里的光，他们跟我讲，他们正在做网站，还要开个网吧……
不要笑，这就是那个年代计算机行业心目中的高科技。
不是去电子市场攒机，就是开个网吧或者写个网站。
所以我跟你讲，选择，是很难的。
作为一直以来的学霸，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介入的行业是这么新，新到很多毕业生都还在探索方向。即便有太姑父的背书，我依然存疑，可我还是赌了。
就像十多年前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我们几十个人，短短几年烧了一亿几千万，我那时年薪才几十万。
你明白当时的历史周期律是加杠杆，跟你真的敢加杠杆，是两码事。
同样的道理，不选，也是很困难的。
我们有读者跟我讲，他非常清楚60后，70后高考刚恢复时，那只是一种时代红利。
说白了并非高考改变命运，而是时代改变了部分人的命运。
他心里非常清楚把所有时间都砸在普鲁士教育上毫无胜算，但问题在于，每当他看到所有人都这么做，哪怕盈亏比不对劲了也这么做，他就开始慌。
心发慌。
一方面他觉得，骑兵冲锋机关枪，弄不清这种努力的意义何在，另一方面又觉得，只要我努力冲并倒下，我就算对得起自己，求了一个心安。
很正常，非常非常正常。
就像当年加杠杆，所有人加到60%，你跟到60%，这种决定是很容易的，但是反过来，你减到1-60%,你减到40%,是很难的。选，很难，不选，更难。这同样是违逆人性的。
你难，华尔街就不难么?
没有人接盘，自己左手倒右手，100变1000，还没有人接盘，自己右手倒回左手，1000变10000,你以为华尔街心里不慌?
华尔街也慌的，慌的一批。
但游戏玩的就是操控人性，操控预期。
看看谁先受不了，你先受不了，你接了，他就可以获利了结了。
所以我说，不要当人，当人，你就输定了。
权力的游戏有句台词，你在乎的越多，你就越脆弱。
是个人，就必然在乎，就必然脆弱。
想不被人杀死，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动手，先杀死自己。
只有死人不会输，这就是我在战场上十多年来悟到的。
以我的年纪，才刚刚走完一个周期，正在下一个周期里摸爬滚打，像巴菲特这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家伙，他活了多少个周期，你可以掐指一算。
而我们很多年轻的读者，你等过十年再回来看，会发现大多数人，都输在迷了路。
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明白这个游戏究竟在玩什么。
很多年轻人都以为这是一个竞技游戏，却不知道，这是一个生存游戏。
莲花楼真的是李莲花的么?
不，谁活下来，莲花楼就是谁的。
江山代有才人出，富不富的，那只是一个估值，这句话我说过，财富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定义。
张麻子有句话没有说错，他说：钱和你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你在战场上活久了，就会明白一件事。
赢，不是只有打赢这一条路。
像创世纪里三兄弟过三关那样，鳄鱼大战黑熊，最后你去拣装备，不是不可能。任何时期的年轻人，大都理解不了这句话。他们敏于谋事，拙于谋身。
巴菲特从来不是一个善于包饺子的人，他只是一个善于吃饺子的人。
自古及今，包饺子的人，未必吃得到自己的成果，否则就没有为他人做嫁衣裳这句典故了。
年轻人，要的从来不是在白垩纪时期与恐龙拼大小，而是借转折之力，挖墙角。
那些与前辈死磕的，往往都会变成炮灰，活到最后成赢家的，往往不那么光彩。
说到底，战场这个游戏，拼的是做死人，活下去，你听着很违背常识，但真理往往就是这么矛盾。
莲花楼也好，相夷太剑也罢，也许真的是李莲花这样的英雄创立，但往往，都会被巴菲特这样的富老头收藏。
即便在加杠杆的周期里，也不是每个年轻人都有机会惊才绝艳，更何况，即便是当年就成功的年轻人，早晚有一天，也会明白，输赢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笑到最后。
何况，现在是在一个修复资产负债表的周期。
你到底是要逆周期去展现你李莲花一样的昙花一现，还是想要展现另一种才华，像司马懿，德川家康一样跨周期布局的能力。
你的人生，你做主。